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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常副局长安排什么工作?
当然是通过他给总队那边下令去将沈宝珍的爱人给监控起来。
这个人到底有问题没问题目前还不清楚,不管怎样,既然跳出来了,那就先监控起来,以免到时候又跑了。
……...
夜雨淅沥,敲在“晨光食堂”铁皮屋顶上,像无数细小的手指轻轻叩问人间。李言诚没睡,在灯下翻着新到的心理援助培训教材,纸页泛黄,是省城一位退休教授寄来的手写讲义。他逐字抄录,笔尖沙沙作响,仿佛怕惊扰了这屋檐下的安宁。
凌晨四点,阿强推门进来,肩上还挂着湿漉漉的雨衣。“老赵头刚才打来电话,说周爷爷喘得厉害。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“我马上开车送他去医院,你去吗?”
李言诚合上本子,抓起医药包就走。车轮碾过积水的小巷,路灯昏黄,映出两人沉默的身影。周爷爷八十二岁,独居多年,肺气肿缠身,却从不肯住进养老院。“家里有照片,”他曾笑着说,“我老伴儿还在等我吃饭呢。”其实那张黑白合影早已褪色发脆,但他每天仍会擦一遍相框,摆正方向,像是某种仪式。
医院急诊室冷白的灯光刺眼,值班医生皱眉:“又是你们送来的?这老爷子一个月来了四回,医保卡都快刷爆了。”
“他不是病得频繁,”李言诚平静地递上病历本,“是他住得太远,症状一出来就得拖到严重才有人发现。我们正在申请设立社区巡诊点,但手续还没批下来。”
医生看了他一眼,没再说话。
输液过程中,周爷爷迷迷糊糊醒来,看见李言诚坐在床边,咧嘴笑了:“小李啊……你咋又来了?我不是说了嘛,人老了就像灯油尽了,吹口气就灭,别浪费你们力气。”
“您要是灭了,谁还天天跟小满抢最后一块红烧肉?”李言诚笑着拧开保温饭盒,“瞧,阿强特意炖的,加了山药,补气。”
老人眼睛亮了一下,又黯下去:“我现在连鞋带都系不上了……活着有什么用?”
“有用。”李言诚把勺子塞进他手里,“昨天树洞里有个孩子写,‘我想活得像周爷爷一样坚强’。您不知道吧?您每次拄着拐杖慢慢走过来的样子,对有些人来说,就是希望。”
周爷爷怔住了,浑浊的眼里浮起一层水光。
天亮前雨停了,他们把他送回家。临走时,老人颤巍巍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,递给李言诚:“这是我写的遗嘱……房子不大,值不了几个钱,但我捐给‘晨光’,行不行?让你们盖个休息室,或者……放书也好。”
李言诚双手接过,没说谢,只点头:“我们会好好用它。”
回到食堂已是清晨六点半,蒸笼刚揭,热气腾腾。林小满正在教两个新志愿者切菜,刀声清脆。见他回来,她递上一杯豆浆:“听说纪委那边又有动静了?”
“不是纪委。”李言诚喝了一口温热的豆乳,“是市里一家连锁餐饮集团派人来谈合作,想以‘公益联名款’名义推出‘晨光素面’,利润分成三七开。”
“三成给我们?”林小满挑眉。
“不。”李言诚摇头,“他们拿七成,说是品牌运营成本高。还建议我们统一LOGO、拍摄宣传片,请网红打卡,打造‘治愈系人文IP’。”
林小满冷笑一声:“所以我们的汤要变成营销素材,阿强的手艺要包装成‘底层逆袭故事’,程伯伯的眼泪要剪进广告BGM?”
“差不多。”李言诚苦笑,“他们甚至提议,可以把树洞纸条做成明信片售卖,收入用于项目发展??‘情感变现,温暖循环’。”
“放屁!”阿强不知何时站在门口,满脸怒意,“那些纸条是人心最疼的地方!能卖钱吗?能当饭吃吗?”
屋里一时寂静。
片刻后,李言诚轻声道:“我已经拒绝了。但他们临走前说了一句:‘你们坚持不了多久的。没有资本支持,理想终将饿死。’”
没人接话。可每个人都知道,他说的是现实。
上午十点,王德海召集配送队开会。自从实行“互助积分制”,队伍越发正规,连路线图都画成了彩色网格。“现在问题来了,”他指着墙上地图,“南区三个老旧小区之间没有直达路,送餐要绕行二十分钟。如果能在中间打通一条便民通道,至少节省一半时间。”
“那是私搭乱建区,归街道管。”一名志愿者说,“去年申请过拆违建修路,被驳回了,说影响市容评估。”
“那就我们自己动手。”阿强猛地站起来,“水泥、砖头我去找工地朋友匀一点,木工老陈答应义务出工,电工老刘也能帮忙接照明。咱们不求宽,只求通??让轮椅能过就行。”
众人面面相觑,随即纷纷举手。
下午两点,一支由十五人组成的施工队悄然开工。他们戴着红背心,扛着工具,像一支微型军队。起初居民围观议论:“这是干啥?造反啊?”
直到看见他们搬来沙袋填平坑洼,锯断阻碍通行的铁栅栏,重新铺设排水沟,才有人默默送来矿泉水和毛巾。
第三天,一对年轻夫妻抱着孩子路过,母亲蹲下对孩子说:“看,这些人不是警察也不是工人,他们是邻居。”
到了第五天,通道初具雏形:两米宽,百步长,两侧刷上了彩绘??一边是孩子们画的笑脸,一边写着“谢谢你曾为我弯腰”。
然而第六天清晨,城管执法车呼啸而至。
“谁批准你们施工的?”队长脸色严肃,“这里是违章作业,立即停工,否则依法拆除并处罚。”
人群沉默。阿强上前一步:“我们没想违法。但我们知道,等公文走完流程,可能要半年。可有一位中风瘫痪的大娘,每天靠女儿背上下楼吃饭。她说她宁愿死,也不想再麻烦闺女。”
执法队长愣住。
这时,程怀古拄着拐杖缓缓走出:“同志,我知道规矩重要。可有时候,人心比规章更早到达现场。你们若真要拆,请当着那位大娘的面拆??让她亲眼看着这条能让她独立行走的路被毁掉。”
风忽然静了。
良久,执法队长摘下帽子,低声说:“工程必须报备。但现在……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完成收尾。之后我会提交情况说明,申请补办手续。”
人群爆发出掌声。有人哭了。
当晚,“听松居”召开紧急议事会。议题只有一个:面对日益扩大的影响力与外部压力,如何守住初心?
林小满率先发言:“最近有三家媒体想找我做专访,标题都想好了??《贫民窟里的天使女孩》。我不怕苦,但我讨厌被神化。我不是天使,我只是不想装作看不见痛苦。”
程怀古点头:“一旦我们成了符号,真实就会消失。别人记住的不是我们的行动,而是他们的感动。我们要警惕这种‘善良消费’。”
李言诚翻开笔记本,念出一段话:“‘真正的共同体,不是因同情凝聚,而是因共情相连。’我们不能只做施予者,也要学会接受帮助。所以我提议:开放‘需求墙’。”
他在黑板上画了一面虚拟的墙:“每个人都可以贴便签??‘我家水管坏了需要修理’‘孩子没人接放学’‘我想学写字’。让受助者也成为求助者,让帮助成为双向流动。”
众人沉思,最终一致通过。
第二天,“需求墙”出现在食堂侧廊。起初空荡,第三天才出现第一张纸条:
>“我是拾荒的李婆婆,腿伤还没好利索。谁家有多的拐杖?不用新的,旧的也行。”
不到两小时,三副拐杖摆在了窗台上。
一周后,墙上密密麻麻贴满请求:修电视、改衣服、辅导数学、陪去医院……甚至有一张写着:“我想找个说话的人,每周聊一次天,我可以煮茶。”
回应的速度令人动容。那个曾想跳楼的少年小宇,主动认领了“陪聊”任务。他每周三下午准时出现,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,捧着一本《倾听的艺术》笔记,认真记录对方说过的话。
“你不觉得烦吗?”有一次李言诚问他。
“以前我觉得全世界都不听我说话。”少年低头搓着手,“现在我能听别人说话,已经很好了。”
春深时节,槐花开满了院子,香气沁人。市政府终于批复了“流动医疗餐车”试点项目,拨款三十万用于改装两辆多功能车,配备基础诊疗设备与恒温送餐箱。发改委特别注明:“非购买服务,仅为支持民间自治探索。”
首批试运行选定城乡结合部三个失能老人聚居点。李言诚亲自随车出诊,每到一处,总有老人拉着他的手不愿松开。
“你们不来,我就一天只吃一顿。”一位患糖尿病的老太太抹着眼泪,“不是舍不得钱,是没人提醒我按时吃饭。”
餐车配备了血糖仪、血压计,还有简易心理咨询角。程怀古坚持要在车上挂一幅复刻版“悄悄话树洞”画框,哪怕空间逼仄。
“有些话,只能对着树说。”他说。
某日傍晚,餐车停靠在废弃工厂改建的群租房外。这里住着十几户外来务工家庭,环境嘈杂,卫生堪忧。一个瘦弱的女孩怯生生走近,递上一张纸条:
>“我妈妈昨晚吐血了,但她不肯去医院,说没钱。我能带你们去看看她吗?”
李言诚随她上楼,穿过堆满杂物的走廊,推开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屋子。女人蜷缩在床上,面色蜡黄,呼吸急促。初步检查怀疑胃溃疡出血,需尽快转院。
“我没身份证,也没医保……”女人虚弱地说,“打工这么多年,公司从来没给交过保险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李言诚握住她的手,“我们现在就送你去急诊,费用先挂账。其他事,我们帮你解决。”
那一夜,餐车变身临时救护车,一路鸣笛驶向市中心医院。途中女孩一直紧紧抱着母亲的手,嘴里反复念叨:“你会好的,会有好起来的一天……”
三天后,女人脱离危险。妇联介入协调劳动监察部门追讨欠薪与社保补缴,社区基金会为其子女申请助学金。出院那天,全楼住户自发凑钱买了水果篮,送到食堂表示感谢。
风波并未平息。某财经自媒体发布长文《“晨光模式”背后的隐性风险:去制度化的温情能否持续?》,引发广泛讨论。文中质疑互助积分是否涉嫌变相发行货币,志愿服务是否逃避劳动法监管,甚至警告“此类组织可能演变为基层权力真空地带的新形态控制体系”。
舆论再度分裂。
支持者称其为“草根民主的萌芽”,反对者斥之为“浪漫主义乌托邦”。有人留言:“他们不过是用道德绑架维持运转,迟早崩塌。”
李言诚没有回应。他在值班日志上写下:
>“今天我们收到了一封匿名信,里面夹着五百元现金和一张纸条:‘我也曾骂过你们是作秀。可当我失业三个月、靠你们一碗面撑过来的时候,我才明白,有些温暖不需要解释。’
>
>我们不做辩论。
>我们只继续做饭、送饭、听人说话、为人系鞋带。
>时间会证明一切。”
五月的第一个周末,“晨光”举办首次开放日。数百市民前来参观,有人带着锅碗瓢盆捐赠,有人现场报名成为志愿者,还有小学生集体朗诵自创诗歌《红背心之歌》。
最动人一幕发生在午后。那位曾写“我想跳楼”的少年小宇,牵着一个更小的男孩站在树洞前。男孩低着头,手指绞着衣角。
“这是我弟弟。”小宇轻声介绍,“爸妈离婚后,他一句话不说快三个月了。今天,我想带他来看看这个地方。”
林小满蹲下身,递给他一支彩色铅笔和一张纸:“要不要画点什么?或者写几个字?树洞不会告诉任何人。”
男孩犹豫许久,终于提笔写下:
>“哥哥昨天抱了我。”
>“我不怕黑了。”
>“我也想穿红背心。”
全场安静。随后,掌声如潮水般涌来。
当天夜里,李言诚独自坐在院中,仰望星空。程怀古端着两杯茶走来,坐下时不语。
“你说,我们真的能改变什么吗?”李言诚望着远处路灯下仍在忙碌的志愿者身影。
“不是改变世界。”程怀古抿了一口茶,“是我们让自己不被世界改变。”
风吹过槐树林,花瓣簌簌落下,如同星辰坠地。
第二天清晨,新的纸条又被塞进树洞窗口。其中一张字迹稚嫩:
>“我昨天学会了系鞋带。老师夸我了。我想告诉李医生,谢谢他教我的方法。”
李言诚读完,轻轻折好,放进专用档案盒。这些纸条每月都会整理归档,未来或许能成为一门课程的教材??《如何做一个普通人》。
阳光洒进厨房,阿强掀开蒸笼,热气升腾,一如往昔。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这个世界依然有寒冷,有黑暗,有误解与伤害。但在这一隅小小天地里,总有人愿意蹲下身去,为另一个灵魂系紧摇晃的鞋带。
而这微小的动作,正悄然编织着一种新的可能??在那里,人人皆可被需要,人人亦可成为光。